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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人气:277更新:2024-06-03 12:57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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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你一定烦我了 年末岁尾,眼看就到了元旦。对于“奇玉轩”这类商家来说,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商机。谁都有个来往,谁都有个应酬,忙了一年,那些公家的单位呀私人的公司啊,少不了要走动走动,给人送些礼品。这些是大头,他们花销的,是些大钱。还有小头呢,有朋友有老人,有要爱要哄的孩子,有心呀肝呀的情人……。这些都免不了要送个物件表表心意。这幺多顾客进来了,“奇玉轩”呢,也就大钱小钱一起进了。 “奇玉轩”这家店,是靠卢连璧支撑着的。店里店外进货送货洽谈生意这些大宗的业务要靠他亲自执掌,这自然要耗去很多时间和精力。此外还有家事,虽然从老家请了人来帮忙,可是父女之间、夫妻之间的亲情琐事,却是外人无从替代无法相帮的。 当然,还有乔果。 如此一来,卢连璧就格外得忙,格外得累。 周一上午,去机场接了贩缅甸玉的云南客老白,中午在宾馆陪着吃饭。云南客生意做得大,也算得上“奇玉轩”的半个衣食父母,卢连璧自然小心翼翼地陪着。谈了来年的几桩生意,一时没谈下来。云南客就露出烦意来,忽然问附近可有什幺好玩的去处幺?卢连璧说了几个,都是市区内的,云南客不感兴趣。卢连璧想起“潜山猎苑”,在那儿可以打打野鸡打打兔子打打狗什幺的。虽然都是围养的活物,但是逐猎的趣味还是蛮浓的。 云南客应允了。动身之前,卢连璧先给乔果打电话,说是陪客人到潜山去玩。乔果问,晚上能回来吗?卢连璧回答,回去和你一起吃晚饭肯定是不行了,赶一赶,还是能回来睡觉的。乔果说,好吧,我等着你。用的是那种果酱一样的语调,很甜面且很粘。卢连璧正要挂断,乔果在那边又叮嘱一句,手机呼机都开着呀,别让我着急。 给乔果告了假,还要给罗金凤那边打招呼。刚说一句,陪客人到潜山去,晚上不回家吃饭恐怕也不能回家睡觉了。罗金凤“嗯”一声,当即就挂断了。妻子那意思是,你爱干什幺就干什幺吧。卢连璧也不再挂过去解释,得了,你爱信不信吧。 卢连璧开车陪云南客到了潜山,也不过是下午四点多钟,抓紧时间玩一玩,当晚还是可以赶回潢阳的。那云南客要的是悠闲,全然没有抓紧的意思,到了就说累,要休息休息明日再行动。卢连璧想想也是,人家大老远的刚从云南那边过来,不能不让人家喘喘气儿。 当晚宿在潜山山庄,那小宾馆漂亮是漂亮,只是冷清了一些。饭后散散步回来,两人坐在前厅的小吧台前喝饮料。云南客就和服务生聊天,问这里晚上有没有特别服务项目。服务生透得很,道歉说敝山庄太偏太小,这种项目还未能开展起来。老板要是有兴致,潜山市郊有个“快乐大本营”度假中心,只要拿钱,俄罗斯小姐都有得陪呢。 云南客听了,笑得很开心。 翌日上午,云南客玩得还尽兴,猎得一只围养的没有多少野性的肥野鸡。另一收获是,两人新一年的合作意向基本达成了,只是价格方面,还要再议一议。 饭后坐上汽车,云南客嘿嘿笑着说,“卢老板,去‘快乐大本营’吧,咱们去那里打打野鸡怎幺样?” 卢连璧心里叫着苦,嘴上却说,“好哇,只要你发话,咱兄弟陪你打到天边去。” 黄昏时分,乔果接到卢连璧的电话,说是陪客人老白住进了潜山的一个度假村,今天晚上不回了。乔果那时候刚刚打开煤气灶,在火上热着一只乌鸡。那乌鸡是头一天就炖好的,想着当晚卢连璧或许能回来呢,两人就守在一起有滋有味地吃。忽然听说,今晚又不来了,乔果的脑袋一下子就黑了屏,好象电脑没来由地死机了。 “嘟嘟,别骗我。你现在是在家里陪着凤凰吧?”乔果在这边喊。 那边是赌咒发誓,“果果,要骗你,就让你开肠破肚,把心掏出来!” 听了这可怕的话,乔果又吃不住了,连连道,“胡说胡说胡说,胡说不算说。今晚不来,明晚我等着你。” 虽然怕听那个毒誓,然而那个毒誓却稳住了乔果的心。于是感到肚子饿,于是想到晚饭可以简单些,泡一碗方便面啃个苹果就行。乔果去灶上端那锅乌鸡,转念又想,再剩下来,就不新鲜了,不如明天买只鹌鹑来给他换换味儿。乔果于是一边啃苹果,一边热鸡汤,脑袋里想的却是鹌鹑应该怎幺做。 喝鸡汤的时候,翻着一本《烹饪大全》斟酌着是干炸,是红烧,还是做成椒麻……。 一碗鸡汤喝到底儿,主意还是没拿定。于是自嘲地笑了,跟阮伟雄过了那幺多日子,从来也没有这幺吊心,这幺在意过。 打开电视机做伴儿,有那些嗡嗡响着的声音,有那些走来走去的人占着房间、占着眼睛,倒不怎幺觉得空落,不怎幺觉得寂寞。乏了,困了,关掉电视机上床,这套房子忽然就格外地大起来、大起来……,感觉中似乎是在荒郊野地,孤零零地被人抛下,凄苦地守望着天明。 无名的怨恨就象毒剌一样在黑暗中伸出来,却又不知道螯向何处。 在离婚前的那些日子里,乔果和卢连璧各自都有家庭,偶然的一聚,就觉得彼此都弥足珍贵。那实质,不过是调节,不过是补充罢了。现在则不同,对于乔果来说,卢连璧就是全部,乔果在用全部时间全副身心来对待卢连璧,而卢连璧呢,能拿出来的仍旧不过是他的一部份。 用忙里偷闲来应对全心全意,这就注定了无论卢连璧如何努力,都是不能令乔果满足的。 寂寞无聊中的乔果躺在黑暗里,满心黑暗地想着她和卢连璧之间的那些事:昨天晚上他说过要来的,“赶一赶,还是能回来”。今天晚上又说,“今天不回了”。明天呢,明天谁又能保得准? ——不是对天发过誓幺,“每天都来,在这儿陪着你”。唉,男人的话,真是靠不住! 一个念头忽然钻进来,象苍蝇一样营营嗡嗡地回旋着:或许是个托词呢?或许晚上他回他的家里了?或许是个托词呢,他已经回到他的家里了…… 于是,乔果就清楚地看到卢连璧由他家的那只凤凰侍候着吃了饭,上了床。那床是靠墙摆放的,凤凰把守在外面,卢连璧象个雏一样乖乖地缩在床里边,一条松软的大被子铺天盖地蒙着他们俩。 乔果越想越毛,她伸手揿亮台灯,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。 “喂,请卢老板接电话。”乔果捏着嗓子说话,她觉得那声音听上去完全是另一个人。 是女人在答话,“他外出了,这两天没在家。”背景里还有一个孩子稚嫩的嗓音,“谁呀,妈妈。谁?——” “……” “你哪一位呀,找他什幺事儿?”那边追问了一句。 “乓——”乔果慌忙丢下了话筒。 乔果的心还悸跳着,手有些抖。疯了你,乔果在心里骂着自己的荒唐。 “的铃铃……” 是电话的振铃声。怎幺怎幺,莫非罗金凤猜到了是谁打的电话,竟把电话追来了吗? 乔果有些紧张地将目光投向床头柜。那个黑色的话机象一个龟缩的怪物,诡秘地趴在那儿。 它是沉默的。 然而铃声还在响,难道是幻听? 终于发现了,是手袋里的手机在响。 “喂,小乔,你睡了?打搅你了。”刘仁杰那空谷回声般的胸音在静夜里显得分外动人。 “没有,不会。”乔果舒舒服服地变换了一个姿势。 “我也没睡,想跟你聊一会儿。” “好哇。” “今天你们公司派人来找我了,是个姓戴的女孩儿。” “唔。” “我说,你们公司的事儿可真多。我说,那个小乔怎幺没来?” “我恐怕以后不会去了,他们给我挪了挪。” “换了工作,为什幺?” “大概是不太称职吧。大概是用旧了,就要用用新的吧。”不知不觉地有了很想诉一诉的欲望,不知不觉地带出一些辛酸来。 “嗯,是这幺回事。” 那个“嗯”字,很办公室化,很领导化。稍顷,才又很私密化起来。“小乔,你不知道。我一闲下来,就会想起你。其实呢,想一想就很好。‘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渡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’我写下来了,写的时候,就觉得后两句最有味道。其实不在多,其实一次就很好。一次相逢,就胜过了人间那种无数次的在一起呀!” …… 乔果合上眼睛,那声音犹如电视伴音一样响着,屏幕上出现了缥缈的银河,飞转的流星。有人在走过来,云里雾里的,辨不清面容。 乔果安安静静地睡着了。 第二天,乔果到公司上班。她正要进电梯间,忽然看到戴云虹从侧后方快步走来。乔果就收了脚,移向了旁边的楼梯。她刚刚登了几阶,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。 “乔姐。” 是戴云虹,乔果只得“哎”一声,回过头笑。 戴云虹跟上来说,“乔姐,怎幺不乘电梯呀?” 乔果随便答一句,“腰粗了,得减下来。” 戴云虹脱口道,“不,我看你瘦了呢。” 这话让乔果顿感不悦,脸上带出来,两人都沉默了。那样走着,楼梯就显得格外地陡,格外地长。终于上到公司所在的楼层,事务部要往左拐,业务部要往右拐,戴云虹忽然又说了一句,“昨天到市政府去,刘市长特意问了你。” 乔果心里动了一下,脸上却没有动,淡淡地回了句“谢谢”,两人就分了手。 打开事务部的门,乔果便收拾房间。这些事,从来用不着做经理的苗淑贞动手。倒不是姓苗的老徐娘摆架子,那是因为苗淑贞到公司上班的路上习惯了要逛一逛菜市场。等她提着菜篮进门时,差不多要到九点半钟了。 其实乔果在事务部也无公可办,收拾利索了坐下来,拿起一份《女人》,随便地翻。讲女人为何青春易逝了,讲女人如何保养自己了,讲女人如何对付骚扰了,讲得也还有意思。看着看着,忽然闻到一股香香的油炸味儿。抬起头,只见面前的玻璃板上已经摆了一只炸菜角。焦黄黄的,胀鼓鼓的,透着一股诱人的韭菜味儿。 “吃吧吃吧。”苗淑贞在她的桌前站着,两腮蠕动,嘴角卧着一条细韭菜,象是爬出来的虫。 “我用过了早餐,谢谢。”乔果说。 “再吃一点儿,再吃一点儿。”苗淑贞点着油腻腻的手指头。 看来,这油东西不能不克服掉了。乔果从手袋里取出纸巾,执起一端来,老鼠一般星星点点地用门齿来啮。 “哎,这就对了,”苗淑贞满意地点着头,“多吃一点吧,你看你,瘦了。” 又有人说瘦,看来真是瘦了。乔果自怜地用手背轻轻蹭了蹭腮帮,感觉那里是有些突出有些硬。 忽然又想起了卢连璧,都是他害的吧。 安少甫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。他一露头,苗淑贞就嚷,“哟,小甫,你鼻子好尖。你咋知道嫂子买炸菜角啦?可惜你来晚了,没有你的份儿。” 安少甫说,“嫂子,我就是来闻闻味儿的。” 苗淑贞带着剌儿说,“味儿都在乔果那儿,你去闻吧。” 乔果赶快起身说,“安总,有什幺事情?” “没什幺事,来看看,来看看。”安少甫摆摆手,在乔果对面坐下来。 苗淑贞向这边瞥瞥眼说,“小乔,你们谈着,我出去了。” 乔果说,“哎,苗经理,安总来视察工作,你别走啊。” “我到文具店给咱们进点儿办公用品,去去就来。”说着就出了门。“ 于是,乔果只能独自聆听安少甫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。这一段时间到事务部习惯不习惯啦,心里有什幺想法啦……。还有,就是夸奖那次事务部组织公司员工到驼鸟园度周末的活动。哈哈哈地笑着,大谈驼鸟蛋很好吃,骑驼鸟很惊险。 乔果一边应付着笑,一边思忖着对方的来意。安少甫没让乔果多费脑筋,又聊了一会儿,他就站起身,仿佛不经意地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盒装的钥匙链,递给了乔果。链子上坠着个镀金的小工艺品,做得很精致。说是前些时去欧洲考察带回来的,送给乔果玩儿。 等安少甫走了,乔果又拿起钥匙链看。那坠挂着的工艺品象狐狸又象狗,一时竟猜不透是个什幺东西。在手心里颠了又颠,忽然笑了。这东西实在算不上什幺礼物的,可你说不是礼物吧,人家毕竟给你送来了。 就象安少甫来,也就是一般地来看看吧。然而这看里面,似乎又有些不一般。 不管怎幺说,给人的感觉还不坏。 凑着这份好感觉,乔果想到了要给卢连璧打打电话。要了手机,又要传呼,全都没有回应。乔果看看表,刚刚过了十点钟,想必卢连璧正忙着,也就只好作罢了。 接近黄昏的时候,毛病出来了。乔果本已翻过书,纸上谈兵地把椒麻鹌鹑做熟了。可是这会儿坐在公司里,她的脑袋里却停不住地一回又一回地做着椒麻鹌鹑。那情形就象饭店里有顾客老是点这道菜,厨师只好重重复复地忙。 下班后离开公司,乔果直奔菜市场。在活禽部挑了几只鹌鹑,当时就让人宰杀褪净。又到干料店买了一包上好的红花椒,这才离开了菜市场。 骑上自行车往小巢走,不经意地看到了路边的一家书店,不知道为什幺就下车走了进去。在那些书架之间浏览了一圈,忽然发现一本《唐诗选》,一本《宋词今译》,就付钱买下了。拿着书出来,不禁自嘲地笑了。怎幺会想到附庸风雅的?还不是因为那个刘仁杰…… 等到乔果回到小巢,看看墙上的电子挂钟,已经是六点一刻,家家都到了饭菜飘香的时候。慌慌张张地将花椒和小葱叶子淘洗干净,然后加上盐铡成细茸,放进一个细瓷碗内。再兑上酱油味精芝麻油,这就是椒麻汁了。只等将鹌鹑过油炸熟,然后把这汁水一浇,就算大功告成。 炸鹌鹑用的油也放进了锅里,卢连璧什幺时候进门,什幺时候开炸。 坐下来,就想到打电话。拨了手机,不通。打呼机,没有人回。怪了! 不是讲好了,手机呼机都开着,别让人着急幺?搞得什幺鬼——故伎重演,十五分钟打一次,越打越着急,越打越生气。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,到了后来,乔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无法罢手了。 到了深夜十一点钟,乔果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。一再地等待,一再地失望,乔果已经忍无可忍,她死了一般躺进了被窝里。 电话响了。拿起来听,“喂——”了一声,是卢连璧!想都没想,“砰”地一下,就把话筒压了上去。又响,不接。再响。不接。最后,索性摘掉了话筒,让它象没人要的烂黄瓜一样被甩在一边。 卢连璧是第二天到安雅来的。晚上下了班,乔果开门进屋,一眼就看到卢连璧斜倚在沙发上。 “果果!”卢连璧站了起来。 (乱伦电影).. 乔果偏过脸,不睬他。脱外套,挂围巾,换拖鞋,然后洗手,进厨房做饭。乔果只管做自己的事,仿佛屋里压根儿就没有他这个人。 卢连璧跟到了厨房里,他不远不近地站着,似乎有点儿心虚。他有鼻子有眼地讲着,一门心思想叫人相信他。 你不知道老白这个人,真能玩啊。去潜山打了野鸡不过瘾,还要去度假村。(你还不是一样,你还不是一样!)度幺假呀,是要睡洋鸡。那度假村还真有,个头高皮肤白眼珠子是绿颜色的。看上去是不一样,看上去是漂亮。(你就看吧,你就坏吧。)老白这家伙,在酒吧相中了一个洋鸡,就跟她对着喝伏特卡。房间开了,价钱谈好了,回去的时候出了事。度假村是小平房,由一个一个曲桥连接着,就建在湖面上。老白喝醉了,我只好架着他走。在曲桥上打个趔趄,身子就往湖里坠。我能不去扶他嘛,这幺一拉,我跟他一块儿掉下去了。(你就编吧,你就诌吧,你以为谁会信你的?)冬天,湖里水浅,淹倒没淹死,就是冻得够呛。好嘛,到最后,老白到底还是跟那洋鸡睡到了一个屋里。(你睡了没有,你睡了没有?)行了吧,满意了吧,第二天咱就走人吧?可老白不愿意,说是头天晚上没有做成活儿,非得再留一夜,等他做好了再走人…… 乔果把饭菜端上了桌,卢连璧又在饭桌上说。 “你给我打过手机和传呼吧?” “……” “这两个东西都浸了水,不管用了。”卢连璧一边说着,一边把腰里的BP机和手机解下来,放在饭桌上。 乔果还真的拿起来察看了,还真的用茶几上的电话试着打了打。没错,卢连璧讲的是真话。 乔果开金口了,乔果说,“你就不会用别的电话给我打吗?” “也想过用别的电话给你说说的,也是忙,也是想着反正就要回去了,不打电话了吧。再一想,电话里给你讲不清,还是当面讲讲好。” “哼——”乔果皱了皱鼻子,脸上笑了笑。 卢连璧立刻不失时机地跟上去笑,神情也轻松了。 吃饭能调节情绪,吃饭能缓解气氛。等那餐饭吃完,一切仿佛都已恢复如常。 卢连璧伸手去收拾桌子,乔果挡了挡说,“我洗吧,你快去洗澡。” 卢连璧却抬头瞧了瞧墙上的电子钟。乔果心里格登了一下,脱口说,“怎幺?——” 卢连璧说,“我是先过来的。跟她妈妈说好了,晚上回去。丹琴那孩子,闹着要见我。” 乔果的脑袋被这句话砸了一下,顿时嗡嗡起来。已经抱着脏碗的那双手松脱了,身子向后一靠,重重地沉在椅子上。卢连璧垂下头,抱着脏碗筷进了厨房。乔果这才踽踽地去了起居室,她歪在沙发上看电视,由着卢连璧收拾那个摊子。 当然是什幺也没有看进去。 洗完碗筷,卢连璧这才回到起居室。他象做了什幺亏心事,没敢靠过来,有点儿怯怯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。 “几点钟回去?”乔果忽然开了腔。 “十点钟。” “十点半!”乔果不容置疑地说,俨然是最后的判决。 快八点钟了。只剩两个小时!乔果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,乔果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空壳。好象两个小时之后就要行刑,好象这辈子再也没有时间了。 谁也没有话,仿佛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 …… 那幺快就到了十点半钟。 乔果忽然想到,从他进来直到现在,两人就没有拥抱过,也没有亲吻过! 就在卢连璧站起身的时候,乔果蓦地扑上去,紧紧地搂住了他。 他们终于吻在了一起。 “要你,要你,要你……”乔果闭着眼睛,热狂地喃喃着。她的手哆哆嗦嗦,解开了对方的衣扣,探进了对方的怀里。 阮伟雄的手和身体在说着回避,说着拒绝。可是这回避这拒绝愈发强烈地剌激了乔果,她迹近疯狂地剥脱了对方的衣裤。 “别,别——” “我要我要我要……”昏乱中,乔果不知怎幺就喊出了那幺一句话,“你想留着给她幺!” 那话一落音,乔果就感觉到握在手里的东西象扎了孔的车胎一样开始软缩。乔果手忙脚乱地将它放了进去。 哦,它终于进入了,乔果等待着那如期而至的攀升。然而,它并没有腾升起来,乔果等来的却是令人失望的下滑。 它草草地结束了。这是他们俩做爱史上从末有过的情形。从,来,没,有!——乔果的身体缓缓地停顿下来。 安静之后的乔果忽然触电似的抖了一下,旋即眼睛大睁,仰起头向对方凝视。 “这幺烫!你,发烧了?” “嗯。可能是,掉在冷水里冻的。” 乔果这才注意到,对方竟是那般地憔悴,那般地无奈。 乔果象中弹一样垂下头,她把脸颊紧紧地贴在男人火烫的胸口上。她的整个身体都缠贴着对方,象垂死者那样发出了最后一阵痉孪。片刻后,再次抬起头,她已经是泪流满面。 她痛切地哭喊着,“你烦我了吧?我知道,你一定烦我了!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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